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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政军权力的分裂与重组:中国三次“军权失衡”的历史回响

摘要

本文通过对中共历史上三次典型“军权失衡”事件的系统分析——即毛泽东在1960年代失去党政权力后通过文化大革命重掌军权、邓小平在1980年代退居二线后通过1989年政治危机重获实权,以及习近平在2020年代面对军中信任危机与高层人事震荡的处境——探讨了中共体制内党权与军权之间的结构性张力。研究发现,军权与党权在中共政治体系中既存在依存关系,又存在制度性冲突。每一次军权失衡的重组,都是政权合法性危机的反映与转折点。本文通过比较历史法、体制分析法与政治社会学视角,揭示了中共权力体系在极端集中与制度性失效之间的周期性摆动,指出这一机制对未来中共政治稳定与国家治理的深远影响。

关键词:军权失衡;中共体制;政治合法性;军政关系;权力再分配


一、引言:军权作为中共政治体系的核心支点

在现代政治体系中,军队通常被视为国家安全与政治稳定的工具。然而,在中共体制内,军队不仅是国家安全机关,更是政权合法性的基础性资源。自中国共产党建立以来,毛泽东的“枪杆子里出政权”成为中共政治文化的核心命题。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被视为“政权存在的首要前提”,但在实践中,这一关系经历了三次重大失衡与重组,显示出“党控军—军控党”的复杂循环。

本文以政治学与历史制度主义为分析框架,认为中共的权力体系具有典型的“政治军权循环”特征:当党权弱化时,军权往往成为权力重构的工具;而当军权高度集中于个人时,党政体系则趋向弱化,造成政治再平衡的制度危机。


二、第一次军权失衡:毛泽东的“军管式复权”

(一)党政体系失控与军权回归

1958年“大跃进”失败与1960年代初的大饥荒,使毛泽东的政治威信遭受严重打击,刘少奇、周恩来主导的国家机构恢复经济秩序,形成了“党政治国、毛退居二线”的格局。此时毛泽东虽在名义上仍为国家主席,但事实上失去了对党政系统的控制。

毛通过一系列政治操作——尤其是1965年后直接动员军队——实现了军权向个人的集中。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后,毛以“红卫兵—军队双重动员”的方式瓦解了中央党政系统,通过设立“军管会”和“革委会”完成对国家机器的重组。这是一次典型的“以军制政”的政治过程。

(二)“军政合一”的制度后果

毛泽东的军事化政治导致党内治理结构瓦解。各级军区、部队进驻地方,取代了原有行政系统。尽管这一时期毛泽东重新掌控了国家权力,但军队的政治化使军权成为派系斗争的直接工具,也为日后“林彪事件”与军内不稳定埋下伏笔。


三、第二次军权失衡:邓小平的“军力回收”

(一)“军权在手”的政治回归

文革结束后,邓小平以“老一代革命家”的身份重返政坛,但在1977—1987年间,其党政权力受到胡耀邦与赵紫阳等改革派的制衡。邓小平虽不担任国家主席或总书记,但始终掌握着中央军委主席职务。

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成为第二次军权失衡的转折点。邓通过直接下令动用武力平息学潮,事实上以军权压倒了党政系统的集体领导机制。

(二)军权政治化的再制度化

1989年后,邓小平建立了一个高度稳定的“军权保守联盟”:军委成为最高政治权威,党政系统被重新定义为“行政执行者”。这标志着中共政治体制在军事化压力下重新确立了权力垂直结构,也奠定了后续“军队国家化—党控军制度化”之间的长期张力。


四、第三次军权失衡:习近平时代的军权再分化

(一)军权集中与“绝对忠诚”体系的形成

自2012年习近平上任以来,“强军梦”“听党指挥”“军委主席负责制”成为核心政治口号。通过2015年军改,他将原七大军区改组为五大战区,打破了既有的军区派系格局。与此同时,大规模“军中反腐”行动清除了上百名将领,包括中央军委装备部、火箭军及东部战区的多名高级军官。

官方媒体报道显示,部分被查处者出身于原第31集团军系统——这一集团军历来被视为习近平早期政治生涯的重要军事支持力量。该系统的系统性清洗,表明军权体系的内部信任机制出现显著裂解。

(二)军权裂解的政治意义

这次“内部净化”暴露出三个深层趋势:

  1. 忠诚的制度化失败:军队的政治忠诚标准高度个人化,缺乏可验证的制度机制。
  2. 军事行动信任危机:高层指令执行延迟、战略协调受阻。
  3. 党政对军队的依赖度上升:随着国内社会不稳因素上升,政权合法性日益依赖军队的维稳功能。

在这种结构中,习近平虽形式上全面掌握军委主席职务,但军权的有效控制正经历制度性松动。这构成了继毛、邓之后中共历史上的第三次“军权失衡”周期。


五、比较分析:三次军权失衡的结构性特征

阶段权力主导类型失衡表现重组方式结果
毛泽东时期军事政治化党政系统崩溃军管+革委会个体专制化
邓小平时期军权凌驾党权改革派被压制军权干政党内“二元权力结构”
习近平时期军权信任断裂忠诚体系失效军改+整肃权力再集中与制度性失衡并存

可以看出,三次“军权失衡”均体现了中共体制的两个基本规律:

  • 军权与党权的结构性矛盾无法通过制度化方式长期平衡;
  • 每一次军权重组,都是政治合法性危机的自我修复过程。

六、制度性分析:为什么“军权周期”难以打破

从政治社会学角度看,中共体制的军权逻辑根植于革命党传统。党通过军事斗争取得政权,因此军队被纳入党的延伸机构,而非国家机构。正如诺斯(Douglass North, 1990)指出的那样,“制度的持久性取决于利益集团的权力结构”。当党内权力过度集中于个人时,军队的功能从国家安全转向权力保卫。

哈耶克(Hayek, 1944)早已指出,集权体制在经济和政治上均存在“知识与激励失灵”,这种失灵同样体现在中共军队的政治化逻辑中。军权的高度个体化,必然导致制度信任崩塌。


七、结论:从历史回响看未来体制走向

中共的三次军权失衡表明,政治集权与军权集中之间存在天然张力。毛泽东以军制政,导致国家体系军事化;邓小平以军压政,形成权力二元化;习近平则以军权净化重塑忠诚,却反而触发信任危机。

历史回响显示,军队一旦被过度政治化,就难以成为稳定的国家安全力量,而党权也因依赖军权而陷入制度循环。若这一循环无法通过制度化改革被打破,中共政权未来仍可能在“集权—失衡—重组”的周期中摆荡。


参考文献

  1. North, D. (1990). Institutions, Institutional Change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 Huntington, S. (1957). The Soldier and the State: The Theory and Politics of Civil-Military Relation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3. Hayek, F. A. (1944). The Road to Serfdom.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4. Lin, Chun. (2006). The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Socialism. Duke University Press.
  5. 徐勇:《中国共产党与军队关系的制度化研究》,《中国社会科学》2015年第4期。
  6. 张宇燕:《军权与党权的互动逻辑:中共政治体制的历史演化》,《当代中国研究》2020年第2期。
  7. 王绍光:《权力的逻辑:中国政治体制的运行机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
  8. The Economist. (2024). “China’s Military Purge and the Crisis of Control.” The Economist, Sept.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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